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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從瑞士而來,為台灣奉獻了一生。賈斯德神父精通布農族語,身為瑞士人,卻在台灣學校教孩子布農語,2017年的3月,賈神父因癌症病逝於安寧病房,結束為台灣奉獻的一生⋯⋯

賈斯德神父(Fr. Karl Stähli,1937-2017),來自瑞士阿爾卑斯山北方的弗倫斯(Flums),他自己曾說:「我是瑞士的山地人。」30歲那年,他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,搭船繞經非洲,暫泊香港,最後換船來到一個很陌生的台灣。

從此之後,他的生命和台灣緊緊相連。

賈斯德先到新竹學華語,這位「瑞士來的山地人」,走入「台灣的海岸山脈」。他先後被派到台東太麻里鄉、關山牧養海端鄉、延平鄉等地的天主堂。

他很有語言天分,不只學華語,還學當地原住民族的語言。像個孩子一樣,牙牙學語,學起布農族語。

賈神父的招牌笑容,總是讓人感到溫暖。圖/天主教白冷外方傳教會

盧俊義牧師曾指出,當年他在台東關山服務時,賈神父負責關山天主堂和南橫公路沿線的山區教堂。

他說:「愈認識這些神父,愈會讓我感到汗顏。其實,我就是從這些神父和修女的身上學習到獻身的使命感。」一九七○年代,賈神父總是開著「速霸陸600cc」的小廂型車往山裡去,一次上山就是一個禮拜後才回來。

有次,台北某團體願意出錢支持十個原住民小孩就學,而且願意支持孩子一路念到大學畢業。盧牧師立刻把訊息告訴賈神父,因為他曾聽賈神父說,他山上的堂區有很需要幫忙的孩子。

賈神父立刻連夜上山,找尋現階段最迫切需要幫忙的孩子,他很快就整理出一張十人名單。誰知當團體希望賈神父帶著他們到孩子的家庭去拜訪,去找家長時;盧牧師印象很深刻,賈神父用顫抖地口吻哭著說:「盧牧師,那十個孩子,已經被賣掉九個了!」

賈神父總是很關心孩子的就學與教育。圖/天主教白冷外方傳教會

賈神父最關心孩子們的教育。他希望原住民族能持續傳承自己的傳統文化。

當時政府全面推行「國語」,曾有政府官員跟他說,不必過度熱心提倡「山地話」,因為「山地話」很快就被忘記了。

賈神父不這麼認為,他很尊重布農文化,再怎麼難也要學會布農語,儘管政府官員給他壓力,他還是堅持投入重建已瀕臨消失的原住民文字,不只編譯布農語聖經,還花了超過七年的時間,親自編寫一本「布農族語字典」。

神父的布農語說得可真好,當愈來愈少人會說母語,隨著時代演變,學校推行「母語教學」的時候,語言斷層了,找不到老師,反而有勞這位「瑞士人」,到學校教孩子「布農語」。

神父這麼教孩子:「母語,這個布農話,是你們的根。了解你們的根,你們會了解你們的祖先⋯⋯」

到學校教孩子布農語的賈神父。圖/天主教白冷外方傳教會

布農人的「守護天使」

賈神父完全和布農人在一起,他實際深入山區,走入每一個布農家庭;每個家庭他都親自到訪,有困難就為他們祈禱。

約莫十年前,八八風災肆虐台灣,桃源鄉百位鄉民堅持要留在山上,任何人聲聲呼喊他們下山都沒辦法。

神父那時準備休假返回瑞士,他剛轉機到香港,就接到族人的電話:「神父,我們很危險、很危險,你趕快回來好不好?」

賈神父放棄返鄉,他立刻搭機回到台灣,他勸族人趕快下山,以免再下大雨,發生危險。族人果然只聽神父的,回到桃源,神父難過地啜泣,好多人什麼都沒了⋯⋯

「我的羊有難,我要陪大家在一起。」他難過地說。

天災重創了人心,是神父的安慰,陪伴大家度過傷痛的歲月,神父陪著大家一起。

布農人稱賈神父叫做「海叔兒」,「海叔兒」說:「台灣人對我就像我的家人,有人曾在我生病時走6小時路送藥給我,讓我活下來!」

村里的人叫賈神父「海叔兒」。圖/天主教白冷外方傳教會

賈神父,是「白冷會之寶」,總是面帶招牌笑容,開朗又活潑。族人都覺得和賈神父在一起的時候,是很舒服的。

「快樂的或是痛苦的,他們都跟我有關係,我可以幫助一個老人家,幫助一個病人,這樣子的話,最滿足了⋯⋯」賈神父用流利的中文這麼說,幫助弱小的人,就是他最大的滿足。

賈神父的心願是「活到老,守候到老」,賈神父卻生病,發現得到癌症,診斷時肺腺癌已經轉移到骨頭,癌末了。讓他時常全身都覺得疼痛不堪,大家勸他安心治療及療養,他拒絕了,他說不想離開布農族人太遠,想和布農族家人在一起。

神父的身體愈來愈虛弱、人消瘦了,臉色也變得蒼白,他卻還是面帶著開朗的笑容,跟大家聊天說笑。他還是用盡最後生命的力量,苦口婆心,透過教育,希望孩子們都能了解自己的根、自己的母語及文字。

病情惡化到承受不住,忍痛到了受不了,賈神父才住院治療,這一住院,沒能再回山上了。

眼看賈斯德神父就要來台滿50年了,沒能盼到那一天,2017年3月18日,賈神父安詳地結束為台灣奉獻的一生。

賈斯德神父溫暖堅定的手。圖/Stella Liu提供

賈斯德神父病逝聖功醫院安寧病房。圖/天主教白冷外方傳教會

來自瑞士的賈斯德神父,是布農人的「守護天使」。他在台灣的東部和南部流了多少汗水、淚水和血水,連最後的骨灰,也留在台灣。

2017年3月25日星期六上午10點,將在高雄玫瑰堂為賈神父舉行殯葬彌撒。火化後將到台東馬蘭天主堂追思;台東成功鎮附近的小馬天主堂白冷會墓園,是賈神父的長眠之地。

謝謝賈神父,為台灣奉獻了一生,他已在天主溫暖的懷抱安息,不再有病痛了⋯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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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肇烜醫師的臉書專頁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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